夜潇

手执烟火以谋生,心怀诗意以谋爱

永安调番外篇【三】

辞安这章病弱,咳嗽,胃痛,低热高热反复。而王爷来了就变娇气了,还感动地哭上了。这篇番外主甜宠。

时间线是新朝二年,也就是他们下墓这一年的初春时节。


“你来做什么?”

“我来找君宗主偷情的……你让是不让?”


“你对我这样好……我心疼你。”

“辞安,我也心疼你……这辈子就只心疼你一个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三】枇杷露


    初春里的枇杷只长了一树的青叶儿,愣是一颗果子也没有。

    这让君辞安很不开心。


    昨夜的风把院里枇杷树的叶子吹落一地,清早来议事的各位执事就踩着这一地的叶子,见到了君辞安。

    君辞安的脸色不是很好,眉眼处尽是疲累,但在下属面前,他不会显出自己的虚弱,而是端起宗主的架子,温和又沉静地请诸位落座,于是一场冗长又吵闹的议事就开始了。

    君辞安被他们吵得头疼,坐在主位上频频走神。他昨夜没睡好第二日就累,此刻正撑着下颌,目光虚懒地流转,从那些正吵着架的下属转到他们身后的窗子,透过重重人影,在窗子的雕花里看见了一簇簇翠绿。那枇杷树长叶了,却没个果子。他忽然想起去年春夏之交,阿戍把那一树的枇杷果全摘了给他……

    心有所念之人,心便乱如游丝。

    几个执事还在吵,君辞安偶尔回过神时听了几句,心里气闷,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,望着沙漏说:“一个时辰了,本宗主一大早就是来听你们吵架的?”

    君辞安声音本是偏温润的,但宗主做久了,当着下属的面这温润的声音就染了一种说一不二的疏离冷厉。是以这话一出,那几个吵架的纷纷闭了嘴,朝君辞安拱手致歉。

    君辞安没让他们起来,继续冷着声道:“一个章程几日都定不了,你们却还为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吵得不可开交。”

    那几人把头埋得更低,余下的人气都不敢出。他们都是商门里有头有脸的人物,平日和君辞安交道打得勤,最了解主子的性情——不骂人只训人,沉着的脸将温和与冷淡很好地合二为一,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。

    “淮州商路不等人,本宗主再给你们三日时间,章程拟不定,全都给我回沥血门领罚!”君辞安拂过宽袖,大抵是说得有些严肃用力,一时竟止不住咳嗽,咳得双肩轻颤,胃腹抽疼,好一阵子才缓过来。

    一众人在君辞安咳嗽时更不敢出声,把头埋得低,好似自己是个鹌鹑,等君辞安走远了才敢松泛,该吵的继续吵。


    君辞安回了自个儿的屋子,方才那被猝然激起的咳嗽却止不住似的,咳得没完没了,就差吐一口血了。大概是清早喝的那碗强行退热的汤药药力过了,他这会儿浑身虚软得厉害,由念青搀扶着才勉强坐在了窗前的软椅上。

    窗外屡有阳光,把那枇杷树叶上的水珠儿照得闪亮。

    念青给他倒了杯药茶,见人的脸色比早上煞白了几分,不免唠叨:“公子,林大夫都说了这几日要静养,您哪次听进去了?这会难受是吧……要不属下去请林大夫过来,您这一直咳属下听得都心惊。”说罢,念青就要走,被君辞安扯过衣袖拉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去什么去?”君辞安喝药茶润喉,现在去请林大夫,就是给自己找骂。君辞安头疼,就想把念青这个事多的给赶出去:“你先下去,过午的时候把柳翩跹叫来,我有事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,您听属下几句劝吧,就休息几日也不打紧……”念青还要说,就见君辞安已经挥手赶人了,念青无奈,只好出去了。


    人走了,屋子就彻底安静了下来,只听见外头有风吹树叶的声音。这春日的气候极不稳定,前几日可以是艳阳高照,几日后又可以是再临寒冬。

    而每年的一场倒春寒,君辞安总能病倒。他起先是嗓子干疼咳嗽,然后是头昏乏累,最后再是连日低热难退,一折腾就是大半个月。君辞安身体本就不好,林大夫劝他静养,他就是不听,宗门琐事繁多需得他处处留心,于是夜里低热不退,早上就喝药强行压下,去议事或是外出,等药效过后就更虚弱了,如此恶性循环,任谁都没法子,只靠他自己慢慢挨过去。

    这会君辞安算是精疲力尽,批复了几封案务后就再受不住,想着先休息会,可一闭上眼,人就真的昏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他的昏睡转成了半睡半醒,听见外头念青在和人说话。真是胆大,没他吩咐就有人敢来自己屋外,他想认真去辨认那是谁,可病中之人感官都变弱了,他听不清更想不起,趴在桌上怎么动都动不了。

    过了会儿,有人推门进来了,几步就走到了他身旁。那人先是将他滑落在肩头的大氅给他拢回去,再伸手去探他的额头。

    君辞安被他触碰到,悠悠转醒,抓了他手腕:“谁?”嗓子沙哑得不像话,说完就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那人不回答,一把将他拥入怀中,不让他挣开。那暖怀他熟悉,有着烈日的爽朗和柔软,君辞安很快心安下来,睁了眼,果然见着了那人的下颌和鼻梁。

   君辞安吸了吸鼻,转过身主动揽上他肩膀,平添了几分委屈,却硬着嘴道:“几个月不见,你来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来找君宗主偷情的。”温戍干涩地笑了笑,用脸去探他额头的温度,说:“你让是不让?”

    君辞安别过脸,却把全身力气都压在他身上,过了半晌才闷闷道:“不让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狠的心啊……”温戍故作轻叹,轻轻掰过他的脸,吻了上去:“可我手段强硬,你不让也得让。”

    君辞安咬了他的舌,说:“……阿戍,咳咳……我好难受。”

    大概意思就是我病着浑身难受,你若不把我伺候好,就别想与我偷情。

    温戍何等通透?当即就明白了,挂起一脸笑,拖着他的腰把人抱起就往卧房里走,边走还边把人往上颠了颠,说:“还没几两肉,瘦得和骨架子似的。辞安,你怎就吃不胖?”

    温戍把君辞安安放至床榻,三下两下就给他脱去了外衣,把锦被扯过来盖住他整个身子,忧心君辞安冷,又灌了汤婆子让他放心口捂着。

    君辞安周遭都是暖的,意识就渐渐昏聩,眸子也瞌了起来,可硬撑着不睡,手不安分地摸上温戍的大腿,整个人就侧过身抱着他的大腿。

    温戍被他弄得哭笑不得,几个月不见,君宗主的娇气劲儿又上长了不少。

    温戍捉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,自己却趴了下去,双掌捧起给他暖着,说:“辞安别闹了,你还发着热,先睡会,到了时辰我叫你起来用膳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想吃枇杷露。”君辞安已经快要睡过去了,还嘟囔着。

    说起枇杷,温戍陡然往窗外看去,那一树的绿,就是不见一颗深黄的果儿,连芽都没有。这个季节哪来的枇杷吃?惯会磨人,温戍盯着人想。

    等君辞安彻底睡熟了,温戍再往他脸颊上轻吻着,发现他又烫了几分,温戍心惊,对念青招手示意他去请林大夫来。

    林大夫阴沉脸走了进来,见人又病得昏睡了过去,颇有长辈要训小辈的意思,王爷他是不好骂,倒霉的只有念青了。

    温戍把君辞安的手腕摸出来放在脉诊上,林大夫诊了半晌,示意温戍来偏厅详说。

    林大夫早就知道他俩的关系,要说什么也不避讳,直接道:“王爷,幸亏您来了,这几日还请王爷受累,代老夫将人照顾一二吧,老夫是管不住他了。”

    温戍皱了眉,问:“病情很严重么?”

    “很严重倒谈不上,但风寒难愈折腾人。”林大夫边说边写方子,在原来药方的基础上增减了几味药材:“宗主七日前就开始咳嗽,现在愈发严重,这几日夜夜低热,清早又强撑着喝退热药去议事……哎,这般日积月累,他那破身子迟早要病垮的……”

    温戍听着,神情凝重,见林大夫勾起最后一笔,问:“他这身子无法根治么?全系那陈年毒伤?还是……”还是你那点子医术就是个花架子?这句话温戍早想说,却没开口的胆。他到了江湖,谁还真把他当王爷了?在君辞安这边,他不会摆王爷的架子。

    “多是毒伤,但这些年也亏损了不少,单说去年宗主后背中的那一刀,现在偶尔也会痛。”林大夫拿方子让念青去煎药,又嘱咐了温戍几句就回去了。

    君辞安隔着屏风又咳了起来,严重得好似要把心肺给掏出。温戍心疼得把人抱起,拿被子给他裹好,让君辞安面朝着自己胸膛,人一咳嗽,给他按揉背心的大穴,这样好歹能止住些。

    过了一个时辰,君辞安半是昏迷,低热转成了高热,看样子又是要大病一场。温戍不敢去想若自己不在这儿,君辞安一个人孤独地病着,没人哄没人抱,什么都得自己硬抗。

    太烫了,温戍仿佛在手上抱着火炉,可偏偏君辞安的手脚都是冷的,昏迷着却又不安地乱动。咳嗽又卷土重来,他再次咳得肩头发颤,趴在床沿呕不出任何东西。汗湿了他额角的鬓发,那些碎丝黏在他脸颊,好似缠绕他的茧,君辞安呼吸渐渐困难,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。

    温戍不敢托大,再让人请来林大夫。林大夫直接给君辞安施了几针,这才将那愈演愈烈的高热维持稳定。

    “拿凉帕子给宗主降温吧,这种强行退热的法子用多了伤身,得让宗主慢慢调养啊……”林大夫又说了一大堆。

    温戍忙让下人去打盆常温水过来,拧湿帕子就敷在了君辞安额头。这种照顾人的方式温戍已经轻车熟路了,从一窍不通到信手拈来,也不知君辞安到底是病过多久,才能让一个糙心人变得如此心细。

    君辞安还梦中仿佛置身火葬之场,他烧的迷糊,好似回到了臆想里的那座宅邸,被大火燃成废墟的宅邸,每一处都是热的。周边有看不见的牢笼,将他困住,他挣脱不开,下意识地去喊温戍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阿……戍……”

    干裂的唇瓣翕动,挤出模糊的两个字。温戍听懂了,俯首下来听着,迟迟等不到他后话。这一求救般的呻吟,绞痛人心,温戍一直都在,给他不断擦拭,回应着他昏迷中每一句呓语。

    温戍都在,一直都在。

    天光渐暗,君辞安药都被喂了两回,可膳食没动一口。温戍能瞧出他不自觉按压胃腹的手,就知道他的胃又折腾起来了。

    久病之人食欲不振,久而久之容易落下胃疾,而胃疾最严重之时,就是病时了。

    温戍忍忍心把他晃醒。

    君辞安高热脱力,醒着也是闭着眼的,只偏头去应他,喉咙里滚出一个模糊的“嗯”。

    “辞安,起来吃些东西,不然待会要胃痛了。”

    其实他的胃这会已经有些痛了,好在只是沉痛,没有绞痛来的剧烈,君辞安能忍,而心胸处好似压着一团东西,将呕不呕的很难受,他便不再想吃东西。

    君辞安偏过后,艰难地侧过身子,本能去拒绝。

    温戍这次不从他,直接把他揽在怀里,送了勺白粥到他唇旁,哄着:“辞安,张口,就吃一口好不好?”

    君辞安以为那又是药,断断续续地拒绝:“我、我不想喝药。”

    “辞安,这不是药。”温戍趁君辞安说话地缝隙,把粥给喂了进去,喂完又舀了勺。

    “苦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苦,不苦……”温戍又喂了几口,见人实在是吃不下,便作罢,放温盒里温着打算过会再喂。温戍抱着他,凑在他耳边缓缓说:“我的辞安,怎么会苦么?”

    君辞安几口粥下肚,激起胸腔里堵塞已久的呕意,胃腹更难受,紧紧喘息了片刻,就把吃下的东西全吐了出来。他呕得猝不及防,温戍一不留神就沾染了一身污秽,他来不及收拾,忙给君辞安顺气。

    君辞安趴在温戍宽阔稳健的手臂上,喘息不止,他感觉自己忽然窒息,而窒息过后突如其来的空气刺激他心肺,让他再次咳嗽。这一阵阵咳嗽又带起胃绞痛,折腾了两刻钟,他精疲力竭地摊在温戍胸口,再无力气。

    但人被硬生生吐清醒了。

    他睁开雾蒙蒙的眼,就瞥见温戍身上污秽,污秽避开着他,不肯让他沾染半点。

    “阿戍……”君辞安半边脸压着他的肩,轻唤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辞安,好些么?哪里不舒服?都和我说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没事。”君辞安闭着眼更好受些,在漆暗中蹭着温戍的手掌,说:“去……咳咳,去换件衣裳,衣裳……被我搞脏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的,阿戍不怪你。”温戍贴紧他的脸,轻声说。他怕这污秽不留神时沾上君辞安,就缓缓把人放在垒起的软枕上,那了君辞安的衣物去换。他比君辞安高不了多少,衣服只是紧了些,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将就了。

    温戍很少会去穿雅白,君辞安见他那一身雅白,就觉得他换了个人似的,靠在枕上,虚弱地笑了笑,说:“与我同袍么?”

    温戍伸展手臂,坐在床沿,手掌抚上他的面颊,与他玩笑:“更想与你偷情,宗主让是不是让呢?”

    君辞安刚刚咳嗽呕吐时眸子流出泪,这会儿还挂在眼睫上,那一对眼睫缓缓煽动,仿佛带着柔婉的情意。君辞安卸下外人面前维持的温和,他病时在阿戍面前,只是个脾气娇气的爱人。

    “那你上来啊……”

    温戍笑得更开怀,把那无限柔情都揉碎了,散进自己的心胸。他低头吻着那人的羽睫,感受羽睫受刺激下轻微的颤动,一下一下,如蝴蝶震翅,下一刻那些温柔的蝶就要向他飞去。

    温戍迟迟没上去。

    “你不抱我睡么?”君辞安不满他的犹豫。

    “抱啊。”温戍又把热粥端了来,说:“方才吐过现在是不是好受些?先前那些东西前积压在肺腑,这会吐出来了,就再喝些粥吧。”

    君辞安这次没怎么拒绝,半推半就地喝了小半碗。喝粥时那眼神,就像只被撸顺毛的猫。

    “阿戍。”君辞安又唤了声,说:“我想吃枇杷露。”

    这季节真不是吃枇杷的时候,温戍哪去找枇杷来熬枇杷露?温戍心里叫苦,嘴上却哄着人:“那辞安先睡会,睡醒了就有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骗人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这季节哪来的枇杷?”君辞安来脾气了,抓着他不放,说:“阿戍……你惯会骗我。”

    是啊,你也知道这季节没枇杷啊。温戍苦笑,却不答他,抱着他一遍一遍给他顺发,君辞安就在这安静温柔的抚摸中,再次睡了过去。温戍再吻下他的眼睫,将人轻轻地放在枕上。

    他真的找枇杷果去了。


    君辞安爱吃枇杷,酸酸甜甜的味儿能冲淡他口中的苦涩。他在天止山宗的院里就种着枇杷树,树如亭亭之盖也,后来他常住在九碧城的某处宅院子里,也在自己院前栽下了枇杷。

    枇杷能止咳,虽比不上汤药,但若寻来给他确实对病情有好处。君辞安不吃亦能止咳的梨,温戍只好千方百计地去寻这不合时宜的果子。

    寻到时已是两日之后了。

    君辞安高热再度转为低热,却受低热绵延不绝的折腾,把全身的精神气都耗没了,只能靠着温戍缓缓起身。

    念青端来托盘,一碗盛着乌黑的汤药,另一碗用盖子盖住,不知装了什么。君辞安没力气去探究,只想喝过药再睡几个时辰。

    温戍在这,他这一病索性把商门事物推得彻底,真就一心一意养起病来,连林大夫看了都点头称他脑子开了。

    “先喝药,喝过药给你吃好东西。”温戍接过药碗,一勺一勺喂他喝下。药太苦了,君辞安喝了三口就皱眉不愿再碰,温戍只好认输,把那押后的甜头提前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温戍一揭开盖子,君辞安就闻见了一股酸酸甜甜的清香,味道太熟悉了,哪怕他此刻脑子迟钝,也知道这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枇杷露。”

    温戍舀了一勺塞他嘴里,期待着问:“好吃么?”

    清凉酸甜的味儿进入他口腔,又从他干涩的喉间滑落,就像一滴滴入荒草堆中的甘露。温戍又喂了他几口,说:“你心心念念的,给你找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会可该给我点面子,把药喝了吧。”温戍灵活地换了药盏,说:“枇杷露我让念青熬了很多,够你吃的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哭了……这么感动?”温戍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,实际上尾巴都翘天上去了。

    君辞安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,眼眶红红的,眸子潋滟着汪汪秋波。他攒起力气钻入温戍怀中,深深埋藏自己,想把自己刻入他的骨骼。

    除了阿戍,再没人对他这样好。

    他是宗主,一声令下,在这不合时宜的季节有的是人给他送枇杷,可他不会这么做。

    而那几声病中时对爱人的小脾气,就被人当真了,真去给他满地找枇杷了,还熬成露,亲自喂入他口中。

    “这个季节找枇杷……很累吧。”君辞安哽咽着,说话声音也是嗡嗡的。

    “也还好。”温戍把他扒了出来,用衣袖给他擦眼泪,不甚在意地说:“不过叫几个暗卫去了趟沉沙谷,那谷底暖和,枇杷果已经熟了……我让他们偷了点,专偷来给你。”

    君辞安眼泪止不住似的,几个眨眼间又挤出两滴。

    “怎么还哭不住,你堂堂宗主丢不丢人?”温戍又给他去擦,话虽这么说,可看君辞安苦的那一刻,温戍自个儿也想哭。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所有的付出,都得到了最温柔的回馈。温戍不需要他的辞安给他挡刀以示舍己救人的爱,他只希望辞安能好好爱惜自己,平平安安地不要再病,或者信赖地依靠他,给他一个爱的归属。

    “在你面前,不算丢人。”君辞安硬着口气说道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,不丢人不丢人,你哭,哭湿了我衣服我就穿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穿啊。”

    过了半晌,君辞安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,自己抹干眼泪,有点恼羞的模样。可一见温戍堆挂着宠溺的微笑,只觉暖阳入怀,能照我春寒不冷。

    他郑重地说:“你对我这样好……我心疼你。”

    温戍揉着他后颈,再次把他带入怀中,让他贴着自己心口最滚烫地位置,说:“辞安,我也心疼你……这辈子就只心疼你一个。”

    不等君辞安再说,温戍的手掌顺着他脊柱,往下滑去,在背心那停住。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痕,狠狠地刺在了温戍的心头。

    那一刀是辞安给他挡下的,差点要了君辞安的命。温戍隔着衣料去抚摸那道疤,君辞安敏感地往他怀里一缩,挪动身子,不让他在碰。

    温戍就双臂环紧他,说:“那刀砍在你身上,疼痛让我这辈子都忘不掉,刻入骨子的是你啊。”

    说罢,温戍就不再说了,生怕一说多了,怀中这人又要哭了,温戍看不得人哭,就干脆从源头制止,马上把剩下的药喂到君辞安嘴里。

    汤药配着枇杷露,苦苦酸酸甜甜,几种滋味相互纠缠,好似爪子,抓住君辞安的心,把那颗心和温戍绑在一起。

    大概从此之后,君辞安苦也是他、酸也是他、甜也是他。

    (番外三完)


一点小后事:

    君辞安爱吃枇杷,后来温戍回了帝城,马上在王府院里栽了两颗枇杷树,日日给它们浇水,盼着树赶紧长大。

    多年之后,这两颗枇杷树已亭亭如盖,站在王府外都能瞧见它们蓬勃的生机。

    那是个春末夏初的季节,温戍让人搬来躺椅。他就躺在枇杷树下,透过树叶去看散落下来的斑驳阳光。

    可又像似再看一个人。

    在枇杷果成熟的季节,温戍熬了许多枇杷露,一勺一勺吃着。

    他始终在想念着他,日日夜夜时时刻刻……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作者说:

到底是王爷满口情话,还是作者满口情话……写的时候都被自己感动了。

我怎么就没个男朋友!!!要找就要按着王爷这模样去挑哈哈哈。


写个甜甜的恋爱吧。

正文太难更了,作者在努力了……

马上要论文答辩,祝我好运,感谢。

求……求关注+订阅+红心+蓝手+评论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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